第64章 快刀斬亂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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閑言碎語最是傷人, 林清澤阻止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語。他孝不孝順林王氏，那也不是外面的人說的算的。
但是林老太太可不想林清澤這麽一個有出息的孩子就這樣被毀掉，人言可畏。當林老太太知道這一件事情知道, 她直接拿著一把菜刀追著林王氏跑了大半個院子。
林老太太沒有追出房子, 林王氏不要臉面，她要臉面呢。
“娘, 我真不知道那些人會那樣傳，要是早知道，我就不說了。”林王氏解釋。
“早？”林老太太嗤笑，“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得。這樣吧，你和大牛回去老家。”
“不行。”林王氏拒絕回老家，“您的大兒媳婦都懷上孩子了，他們還要擺攤, 我也得過去幫幫忙, 不能回去。”
林王氏死活都不肯松嘴, 她來了京城，京城就是她的家。
“不想回去也行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你們夫妻是一木那邊，別待在清澤這邊。你們都要待在京城, 不肯回去, 就直接分家。家裏的東西都給二木，清澤這邊讀書就花了不少銀子，清澤媳婦也能賺錢養家, 他們兩個就不分東西。你們夫妻手裏還有些銀子, 也別想分什麽東西。一木那邊, 我也不可能給他買京城的宅子, 就是給他添六十兩銀子, 算是徹底分家了。”
林老太太是家裏輩分最高的，林清澤不好處理的事情，她出面最為合適。
林清澤沒有去找老太太，沒有想著老太太能幫他出面解決這一件事情。他聽到林老太太的話，他就想如果林王氏有他們阿奶的一半，那該有多好。
“不分家，清澤遲早要讓你們毀了。”林老太太道。
林王氏不甘心，她三個兒子裏面，就是林清澤最有出息，為什麽就要讓他們分家。她不想跟著林一木，更想跟著林清澤這個兒子。
“我們要跟著清澤。”林王氏道。
“那你們就滾回老家去。”林老太太哪裏可能答應這一點，“不想滾回老家，就跟著一木。”
“娘，我和清澤依舊會孝順您和爹的。”溫雅如以前只覺得林老太太對梁玥好，總覺得林老太太對林清澤不夠好，如今想來，林清澤是男子，一個男人就更該學會自己處理事情，他以後的路還很長。
這一次的事情也就是林清澤處理不了，林王氏用孝道壓下來，林清澤就只能妥協。
“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是累贅？”林王氏問。
“你自己知道，那是最好不過的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你不是累贅是什麽，還是你覺得你能打掃屋子，能做一點事情，就十分了不得了？買個丫鬟都比你能幹！”
林王氏紅著眼睛，張嘴正想要說話，又被林老太太打斷。
“今天，你們就搬過去。”林老太太道。
“大哥大嫂的房子不夠大，就兩間屋子。”溫雅如道，她確實想著林王氏快點搬出去，可是林一木那邊的房子不夠，那也是事實。
“那也夠了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兩個孩子就跟他們爹娘擠一擠，跟他們阿奶擠一擠也行。先搬過去，他們是要再租過房子也好，是在院子裏搭一間屋子，也成。”
“那麽多東西，哪裏辦得完啊。”林王氏不願意搬。
“沒事，我帶人來了。”林老太太表示這都不是問題，她可以幫林王氏解決。
“……”林王氏不情願，她看向林大牛，“你說話啊。”
“聽娘的。”林大牛不想毀了林清澤，只有林清澤好，他們以後才可能獲得好處。
最終，林老太太讓下人幫著林王氏和林大牛搬東西。
小王氏看到林王氏和林大牛搬過來的東西，她驚呆了，原本還以為他們要送東西，當她看到林老太太，多半就明白是什麽情況。
“這是六十兩銀子。”林老太太把六張十兩的銀票遞給小王氏，“也算是你們徹底分家了，老家的那些東西就給二木，清澤就不分這些東西。六十兩銀子是買不了京城的宅子，但你們回去也能蓋宅子，你們不回去，也能租房。”
“沒有宅子嗎？”小王氏問。
“清澤也是租房的，他讀書花了錢，這才不分銀子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就家裏的那幾間破房子，還不值六十兩銀子。”
林老太太手裏是有更多的銀子，可她幹嘛要給這些人。她以後還得養老，手裏得有體己錢。
“回頭，我寫封信回去，就算是徹底分家了。要是你們不想要這六十兩銀子，那就別要。”林老太太說著就要收回銀票。
“要，要。”小王氏哪裏敢說不要，她嫁入林家這些年來，早就知道林老太太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。林老太太要分家，那這家就分定了，誰說都沒有用。
小王氏不怕林王氏和林大牛待在大房，她想她姑母手裏頭一定也有一些錢。婆婆和公公都在他們這一房，三房以後孝敬林大牛夫妻，大房也能沾點光，要是大房的生意不好，他們還有理由找溫雅如幫襯一把。
小王氏是林王氏的親侄女，她的脾氣跟林王氏很是相似。
“都按照阿奶說的。”小王氏道，“讓爹娘先睡在大妞他們睡的屋子。一木出去擺攤，要過一會兒回來，我去叫他回來。”
“不用了，你大著肚子就待在家裏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你拿好銀子，這一件事情就這樣定了。”
林老太太冷眼瞥了林王氏一眼，“跟著一木就好好地跟著，別整天跑到清澤那邊。你不要臉面，清澤還要呢，他以後還要科考。你這個當娘要是實在想毀了他，我也不攔著你，你就毀了他吧。他別當官了，你也別想當什麽誥命夫人。”
大梁朝，官員可以為妻子請封誥命，也可以為母親請封誥命。
林王氏總是想著林清澤以後當官了，她就能跟林老太太一樣有誥命，沒有梁玥的幫襯，她的兒子也行。
“老老實實待著。”林老太太板著臉，“再有下一次，你們就滾回老家去。”
林王氏沈默，老太太總愛管這麽多。
有一刻，林王氏就希望林老太太早早去世，就沒有人壓著她。
“放心，我會努力活長久一點。”林老太太道。
“……”林王氏不敢說，她心虛，林老太太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。
林老太太的人把林大牛夫妻的東西都搬了過來，隨後，她就準備直接走，“我就不留在這邊用飯，你們仔細收拾收拾。”
“阿奶慢走。”小王氏道。
“你還真是熱情。”林王氏嗤笑，“她又不可能帶你走。”
“娘。”小王氏轉頭看向林王氏。
“信不信，她的東西，以後就是那個吳寶林的。”林王氏道。
“阿奶的那些東西都是榮寧公主給。”小王氏是非常想要林老太太的那些東西，可也得要他們有那個命去拿。
沒那個命，他們還強求，就怕榮寧公主到時候不放過他們。
林一木夫妻來到京城都好多天了，他們也沒有見到榮寧公主。梁玥沒有到林家看他們，他們也不大敢去王府找她。
他們擺攤子賣東西的時候，連一個小小的官員都不敢得罪，也不敢得罪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。
小王氏還想著她當初跟妯娌揭穿梁玥身世的事情，梁玥早就不多搭理他們，早早就跟他們疏遠。他們現在想要從梁玥的身上獲得好處，太難了。
“那也是你們阿奶養大的她。”林王氏道。
“是，是。”小王氏心想還不是你們拿了林春梅的錢，要是沒有錢，你們哪裏可能對梁玥好。
反正小王氏不打算湊到榮寧公主跟前，他們去見榮寧公主，人家也不一定見他們。
慈寧宮，太後早已經回宮。
這一會兒，梁玥正陪著太後，寧遠侯府的老太太也來了，祁老夫人是來求太後給一道賜婚的懿旨。
“看中哪家姑娘了？”太後一聽祁老夫人的話，她就知道祁老夫人沒有看中梁玥。
梁玥還沒有及笄，她還沒有開始說親。
太後等人是有看看哪家公子優秀，也就是先看看而已。她先前還覺得寧遠侯府的世子不錯，如今看來，是榮寧跟祁煜沒有緣分。
祁煜的年紀也不大，也就是十五歲左右。祁老夫人就急著給孫子說親，這是怕皇家以後讓榮寧嫁給祁煜嗎？
先前，長平長公主還曾經到太後的跟前說過寧遠侯府的事情，祁老夫人有意讓祁煜娶安樂，長平長公主沒有同意。
“是孫家的大姑娘。”祁老夫人道，“這孩子生母早亡，父親又早早給她娶了繼母。她從小在她祖母跟前長大，是個可憐又讓人疼的姑娘。”
祁老夫人故意在太後的面前說孫大姑娘的可憐之處，她原本不大滿意孫大姑娘，後面幾次遇見，讓她越發滿意孫大姑娘。
孫大姑娘的祖父是禮部尚書，父親是翰林院編纂，生母那邊的親戚也不算太差，還是非常有錢的皇商。
祁老夫人倒也不是看中孫大姑娘能帶來多少嫁妝，她的孫子是世子，世子以後就是繼承整個侯府，他又怎麽可能缺錢。她就是看中禮部尚書，還有就是孫家也算是桃李滿天下。
祁家是以武起家，如果祁家能跟文官的女兒聯姻，這也有利於祁家發展。
“榮寧，你覺得如何？”太後問，她想看看乖孫女的態度，萬一乖孫女覺得祁煜不錯呢。
不過就算祁煜不錯，就算榮寧有想法，太後也會斬斷榮寧的想法。寧遠侯府有祁老夫人這麽一個人，榮寧嫁過去未必就能過上好日子。
有的人明明自己的家世不咋滴，他們就喜歡對別人挑三揀四的。
祁老夫人在太後的眼裏就是那樣的人，太後故意問榮寧。
“他們很般配。”梁玥沒有打算棒打鴛鴦，她和祁煜見面的次數也少，也沒有愛上祁煜，“皇祖母，您就給他們賜婚吧。”
“好。”太後輕笑。
“……”祁老夫人本來以為榮寧公主會阻止，誰知道榮寧公主竟然笑著說他們很般配。
祁老夫人便覺得內心有些不是滋味，本以為自家孫子很受歡迎，祁煜能各種挑選。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看上祁煜，是她自作多情。
“孫大姑娘的年紀應該比你孫子大一些吧。”太後道，“哀家下旨賜婚，就讓他們早早成親，也免得把人家姑娘的年紀給拖大。”
“是。”祁老夫人哪裏能說她還想讓孫子再等一兩年成親，就是先請賜婚懿旨而已。她甚至都做好沒有請到賜婚懿旨的準備，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沒有賜婚懿旨，兩家照樣能說親，能定親。
“回去吧，直接拿著賜婚懿旨回去。”太後揮揮手。
“臣婦告退。”祁老夫人還有些恍惚。
祁老夫人曾經設想皇太後沒有答應賜婚，他們家還是跟孫家定親，沒有等著跟榮寧定親。旁人要是問，他們不明說，就說不求富貴。
顯然，這一切都沒有按照祁老夫人所想的發展。
祁老夫人走後，太後牽著榮寧的手，“你還真讓哀家給他們賜婚啊。”
“他們確實很般配啊。”梁玥輕笑，“祖母，孫女的年紀還小，還能多陪陪您和父王。”
“等你以後，也就只能嫁在京城，知道嗎？”太後沒有想著讓梁玥遠嫁，“到時候，你可以住在公主府，能多去看看你父王。”
“好。”梁玥點頭，她沒有意見。
梁玥不知道陸元卓現在如何了，陸元卓的母親早亡，生父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。如果陸元卓到時候還惦記著她，他願意的話，他們確實可以住在公主府。
如果陸元卓跟別的女子成親了，或者是他跟別的女子有暧昧，梁玥也會果斷拋棄陸元卓。
畢竟，一個高身份的女子找低身份的男子，多半是為了愛情。要是連愛情都沒有了，還要這個男人做什麽。
“就是可惜了，唉。”太後嘆息，她認為寧遠侯府的世子祁煜還是不錯的，只可惜祁老夫人有想法。
“不可惜。”梁玥搖頭，“祁老夫人是個強勢的人，她也更寵著她的孫子。”
“倒也是。”太後道，“天底下的好兒郎多了去了，又不是只有她的孫子好。”
當祁老夫人拿著太後賜婚懿旨回去的時候，寧遠侯夫人一點都不意外。寧遠侯夫人先前想要阻止祁老夫人去求賜婚懿旨，又想了想，老太太那麽看好孫家的大姑娘，那就讓老太太去。
如果太後賜婚了，這就說明祁煜和孫大姑娘有緣。如果太後沒有賜婚，寧遠侯夫人還想給兒子換一個妻子人選，她不是很看好孫大姑娘。
是，孫大姑娘是禮部尚書的嫡親孫女，她也從小在她的祖母身邊長大。
但是孫大姑娘幾次遇見祁老夫人，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還能把祁老夫人哄得團團轉，這說明孫大姑娘很不簡單。
奈何寧遠侯夫人跟祁老夫人說了她的懷疑，祁老夫人也不覺得這有什麽，老太太就說一個生母早逝的姑娘難免得為她自己多考慮一些，是寧遠侯夫人太過苛刻。
現在好了，太後已經給祁煜和孫大姑娘賜婚，還讓他們早早完婚，這一件事情就沒有回旋的餘地。
“讓人準備吧。”祁老夫人道，她就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。
等寧遠侯得知祁老夫人進宮請求太後賜婚成功之後，他的心情有些微妙，特意去了老太太那兒。
“您怎麽沒跟兒子說一聲呢？”寧遠侯問。
“你平日裏那麽忙，怎麽跟你說？”祁老夫人道，“你妻子就沒對你說嗎？”
“提過一句。”寧遠侯原本以為祁煜的歲數不大，老太太還會再等個兩三年，“煜哥兒年歲還不大。”
“有了好姑娘，就得早早下手。”祁老夫人道。
“孫尚書可能很快就要退下來。”寧遠侯道。
“什麽？”祁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，她原本就是想著孫大姑娘是孫尚書的嫡親孫女，有這一層關系在，孫子在朝堂也能好混一些。
“孫尚書年歲已大，他沒有退下來，孫家的其他人就不能上去。”寧遠侯道。
“怎麽會？”祁老夫人道，“要是他下來，其他人……”
“孫家的其他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成為尚書。”寧遠侯道，“一般翰林院的官員都得先外調當官，再回京。”
這意味著孫大姑娘的父親要想有所作為，他就得先調去外地當官。就算孫大姑娘的叔父留在京城，作用也不大。
孫尚書退下來之後，他可以回鄉，也可以繼續待在京城。但是孫尚書要是足夠聰明，他必定會選擇回鄉，只有他回鄉了，皇帝才不會覺得他在背後操控一切，孫家人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。
祁老夫人踉蹌地後退兩步，她本以為給孫子娶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妻子，孫家也能成為孫子的助力，結果孫家卻在這個時候要撤退。
“不能等幾年嗎？”祁老夫人問。
“趁著現在，孫尚書在皇帝那兒還有情分在，急流勇退才好。”寧遠侯回到家裏很少說朝政的事情，“煜哥兒和孫大姑娘的事情既然已經底下，那就給他們安排，讓煜哥兒早些成親。”
“……”祁老夫人沈默。
“太後的懿旨，不是開玩笑的。”寧遠侯道，“景王不僅見過煜哥兒，還見過其他公侯府的公子，其他世家嫡子。景王之前並未像兒子透露出要讓煜哥兒等榮寧公主的話，皇家公主不愁嫁，景王唯一的女兒，您認為這麽好的事情真的能輪到我們祁家嗎？”
多少人想要娶榮寧公主，若非榮寧公主還小，怕是已經有很多人到太後的面前提起。
祁老夫人以為她進宮為祁煜求娶賜婚懿旨，就能讓榮寧公主難堪嗎？
不可能的！
難堪的就只會是祁家，祁家自作多情。
慈寧宮，淑妃特意過來，外男不能進後宮，景王來給太後請安的時候也不跟這些妃嬪碰面。淑妃自是也不可能帶外男進宮，她就是在太後的面前說幾句話。
“我娘家的侄子比榮寧公主還大上幾歲。”淑妃道，“他前兩天帶他堂妹去騎馬，還射了一只鷹回來。”
梁玥坐在一旁，她看著桌上的糕點，默默數著糕點有幾個花瓣。
“他還沒說親……”
“要讓他娶七公主？”太後打斷淑妃的話。
淑妃哪裏是想讓她娘家侄子娶七公主，還是該讓她娘家侄子娶榮寧公主，這樣才能給他們家帶來最大的利益。如果榮寧公主嫁入她的娘家，景王為了女兒必定會支持她的兒子當太子。
就算皇帝已經封了太子，還是能廢太子。
淑妃聽說景王之前瞧上了寧遠侯府的世子，雖然說榮寧公主年紀還小，這一件事情沒說開，但是她聽說祁老夫人進宮求娶賜婚懿旨，卻是給寧遠侯府世子跟孫家大姑娘的。
“小七那麽頑皮，不合適。”淑妃笑著道，“我瞧著榮寧……”
“我瞧著小七合適。”太後道，“如果你不反對，哀家就給他們賜婚。”
太後知道淑妃心裏的那一點小算計，無非就是想讓景王支持淑妃的兒子奪嫡。
“太後……”淑妃沒有想要這樣，她的女兒嫁入她的母族，那不就是還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面嗎？
“就這樣定了。”太後道，“淑妃，祁老夫人回去了，這踩在別人頭上的事情，少做點。”
太後看向梁玥，“走，陪哀家出去走走，屋子裏怪悶的。”
“好呀。”梁玥攙扶太後。
淑妃起身站在原地，她想要上前，卻被宮女攔住。她原本以為自己過來，太後還會感激一二，自己挽救了榮寧公主的面子，誰知道太後竟然會那樣做。
看來是她算錯了，淑妃抿唇，或許榮寧公主根本就不喜歡祁煜，所以祁老夫人給祁煜求太後賜婚，榮寧公主沒有不高興，太後也就沒有憤怒。
淑妃又想著，或許榮寧公主喜歡祁煜，但太後不允許皇家臉面被祁老夫人踩在腳底下。祁老夫人招惹了太後，太後心裏有火，所以太後對她這個後來者才是這般態度。
梁玥扶著太後在禦花園走走，都入秋了，禦花園還是花團錦簇。
“最近天涼，你也該多穿身衣服。”太後道，“哀家最近新得了兩匹緞子，就送你拿去做衣裳。”
“多謝皇祖母。”梁玥收了太後很多東西，“衣櫃裏都還有新衣服沒穿。”
“女子的衣櫃，是該有幾件新衣服。”太後輕拍梁玥的手，“要是有個宴會，要出去，還能找到一身新衣裳。”
傍晚，宮門快關的時候，梁玥才回去家裏。
皇帝忙了許久，抽了空，這才過來陪著太後一塊兒用晚飯。
“淑妃今兒過來了。”太後簡單地說了一下淑妃的用意，“就她的娘家侄子，歪瓜裂棗的，還敢肖想榮寧。幹脆就讓七公主嫁入她的娘家，這樣一來，她也算拉拔了她的娘家人。”
“按照您的意思去做就是。”皇帝曾經是寵過淑妃一陣子，可他是皇帝，哪裏可能一直寵著一個女子。
“你的女兒。”太後道。
“她也是您的孫女。”皇帝道，“讓她嫁給她表兄，也不錯。她的年紀比榮寧的大，是該早些說親。”
皇帝對淑妃也有怒火，淑妃今天那麽做，不就是因為她認定了祁老夫人看不上榮寧，她再去太後面前說那些話，那就是給太後和榮寧臺階下，榮寧就該感恩戴德地跟淑妃的娘家人接觸。
呵呵，皇帝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，他沒有在太後的面前表現得太過憤怒而已。
“景軒是朕的親弟弟。”皇帝道，“當年，他是為了兒臣才受的傷，朕不能連他唯一的女兒都護不住。”
至於梁景軒想讓未來儲君對榮寧這個堂妹好一點，皇帝認為這也沒有錯。榮寧是在梁景軒絕望之後出現的希望，皇帝也很感謝榮寧的出現，他也有告訴太子，是他們欠了景王的，那他們就該護住景王唯一的骨肉。
皇帝想到這兒，他的眼睛微紅，“母後，弟弟就只有一個女兒，而朕女兒多，兒子也多。”
“景軒不怪你。”太後道。
“是，他不怪兒臣，他還說是他自己不小心。”皇帝道，“他是一個好弟弟，也是一個好臣子。”
太後接連下了兩道賜婚的懿旨，有的人還奇怪，怎麽都集中一起。但他們也沒有去追究這裏面的原因，這跟他們又沒有多大的關系。
孫家，孫大姑娘很高興，她非常感激丹姨，如果不是丹姨的法子，她還不能順利地跟祁老夫人拉近關系，更別說能讓祁老夫人進宮請求太後賜婚。
“等我出嫁的時候，你就跟著我去侯府。”孫大姑娘道。
“好。”丹姨點頭，開玩笑，“你要是不帶著奴婢，奴婢也要厚著臉皮跟著去。”
丹姨不怕到時候被祁老夫人他們發現，她會小心謹慎一些，還會在臉上塗抹一些東西，稍微易容一下，不讓祁家的人知道她的身份。她來到孫家的時候，她就有在臉上塗一些東西。得從最開始就得做好準備，免得孫大姑娘就能察覺到她的異常。
“你比我祖母給的人有用多了。”孫大姑娘道。
孫大姑娘就想一定是因為她祖母還有其他的孫子、孫女，祖母沒有十分疼愛她，才沒有把最好用的人給她。
丹姨微笑，“承蒙主子不棄。”
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底，待在林家村的林二木收到了林老太太的來信，族長家也收到了來信。
“分家？”林二木有些呆楞，他還想後面要不要進京，誰成想就收到了一封分家的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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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林老太太可不想林清澤這麽一個有出息的孩子就這樣被毀掉，人言可畏。當林老太太知道這一件事情知道, 她直接拿著一把菜刀追著林王氏跑了大半個院子。
林老太太沒有追出房子, 林王氏不要臉面，她要臉面呢。
“娘, 我真不知道那些人會那樣傳，要是早知道，我就不說了。”林王氏解釋。
“早？”林老太太嗤笑，“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得。這樣吧，你和大牛回去老家。”
“不行。”林王氏拒絕回老家，“您的大兒媳婦都懷上孩子了，他們還要擺攤, 我也得過去幫幫忙, 不能回去。”
林王氏死活都不肯松嘴, 她來了京城，京城就是她的家。
“不想回去也行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你們夫妻是一木那邊，別待在清澤這邊。你們都要待在京城, 不肯回去, 就直接分家。家裏的東西都給二木，清澤這邊讀書就花了不少銀子，清澤媳婦也能賺錢養家, 他們兩個就不分東西。你們夫妻手裏還有些銀子, 也別想分什麽東西。一木那邊, 我也不可能給他買京城的宅子, 就是給他添六十兩銀子, 算是徹底分家了。”
林老太太是家裏輩分最高的，林清澤不好處理的事情，她出面最為合適。
林清澤沒有去找老太太，沒有想著老太太能幫他出面解決這一件事情。他聽到林老太太的話，他就想如果林王氏有他們阿奶的一半，那該有多好。
“不分家，清澤遲早要讓你們毀了。”林老太太道。
林王氏不甘心，她三個兒子裏面，就是林清澤最有出息，為什麽就要讓他們分家。她不想跟著林一木，更想跟著林清澤這個兒子。
“我們要跟著清澤。”林王氏道。
“那你們就滾回老家去。”林老太太哪裏可能答應這一點，“不想滾回老家，就跟著一木。”
“娘，我和清澤依舊會孝順您和爹的。”溫雅如以前只覺得林老太太對梁玥好，總覺得林老太太對林清澤不夠好，如今想來，林清澤是男子，一個男人就更該學會自己處理事情，他以後的路還很長。
這一次的事情也就是林清澤處理不了，林王氏用孝道壓下來，林清澤就只能妥協。
“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是累贅？”林王氏問。
“你自己知道，那是最好不過的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你不是累贅是什麽，還是你覺得你能打掃屋子，能做一點事情，就十分了不得了？買個丫鬟都比你能幹！”
林王氏紅著眼睛，張嘴正想要說話，又被林老太太打斷。
“今天，你們就搬過去。”林老太太道。
“大哥大嫂的房子不夠大，就兩間屋子。”溫雅如道，她確實想著林王氏快點搬出去，可是林一木那邊的房子不夠，那也是事實。
“那也夠了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兩個孩子就跟他們爹娘擠一擠，跟他們阿奶擠一擠也行。先搬過去，他們是要再租過房子也好，是在院子裏搭一間屋子，也成。”
“那麽多東西，哪裏辦得完啊。”林王氏不願意搬。
“沒事，我帶人來了。”林老太太表示這都不是問題，她可以幫林王氏解決。
“……”林王氏不情願，她看向林大牛，“你說話啊。”
“聽娘的。”林大牛不想毀了林清澤，只有林清澤好，他們以後才可能獲得好處。
最終，林老太太讓下人幫著林王氏和林大牛搬東西。
小王氏看到林王氏和林大牛搬過來的東西，她驚呆了，原本還以為他們要送東西，當她看到林老太太，多半就明白是什麽情況。
“這是六十兩銀子。”林老太太把六張十兩的銀票遞給小王氏，“也算是你們徹底分家了，老家的那些東西就給二木，清澤就不分這些東西。六十兩銀子是買不了京城的宅子，但你們回去也能蓋宅子，你們不回去，也能租房。”
“沒有宅子嗎？”小王氏問。
“清澤也是租房的，他讀書花了錢，這才不分銀子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就家裏的那幾間破房子，還不值六十兩銀子。”
林老太太手裏是有更多的銀子，可她幹嘛要給這些人。她以後還得養老，手裏得有體己錢。
“回頭，我寫封信回去，就算是徹底分家了。要是你們不想要這六十兩銀子，那就別要。”林老太太說著就要收回銀票。
“要，要。”小王氏哪裏敢說不要，她嫁入林家這些年來，早就知道林老太太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。林老太太要分家，那這家就分定了，誰說都沒有用。
小王氏不怕林王氏和林大牛待在大房，她想她姑母手裏頭一定也有一些錢。婆婆和公公都在他們這一房，三房以後孝敬林大牛夫妻，大房也能沾點光，要是大房的生意不好，他們還有理由找溫雅如幫襯一把。
小王氏是林王氏的親侄女，她的脾氣跟林王氏很是相似。
“都按照阿奶說的。”小王氏道，“讓爹娘先睡在大妞他們睡的屋子。一木出去擺攤，要過一會兒回來，我去叫他回來。”
“不用了，你大著肚子就待在家裏。”林老太太道，“你拿好銀子，這一件事情就這樣定了。”
林老太太冷眼瞥了林王氏一眼，“跟著一木就好好地跟著，別整天跑到清澤那邊。你不要臉面，清澤還要呢，他以後還要科考。你這個當娘要是實在想毀了他，我也不攔著你，你就毀了他吧。他別當官了，你也別想當什麽誥命夫人。”
大梁朝，官員可以為妻子請封誥命，也可以為母親請封誥命。
林王氏總是想著林清澤以後當官了，她就能跟林老太太一樣有誥命，沒有梁玥的幫襯，她的兒子也行。
“老老實實待著。”林老太太板著臉，“再有下一次，你們就滾回老家去。”
林王氏沈默，老太太總愛管這麽多。
有一刻，林王氏就希望林老太太早早去世，就沒有人壓著她。
“放心，我會努力活長久一點。”林老太太道。
“……”林王氏不敢說，她心虛，林老太太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。
林老太太的人把林大牛夫妻的東西都搬了過來，隨後，她就準備直接走，“我就不留在這邊用飯，你們仔細收拾收拾。”
“阿奶慢走。”小王氏道。
“你還真是熱情。”林王氏嗤笑，“她又不可能帶你走。”
“娘。”小王氏轉頭看向林王氏。
“信不信，她的東西，以後就是那個吳寶林的。”林王氏道。
“阿奶的那些東西都是榮寧公主給。”小王氏是非常想要林老太太的那些東西，可也得要他們有那個命去拿。
沒那個命，他們還強求，就怕榮寧公主到時候不放過他們。
林一木夫妻來到京城都好多天了，他們也沒有見到榮寧公主。梁玥沒有到林家看他們，他們也不大敢去王府找她。
他們擺攤子賣東西的時候，連一個小小的官員都不敢得罪，也不敢得罪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。
小王氏還想著她當初跟妯娌揭穿梁玥身世的事情，梁玥早就不多搭理他們，早早就跟他們疏遠。他們現在想要從梁玥的身上獲得好處，太難了。
“那也是你們阿奶養大的她。”林王氏道。
“是，是。”小王氏心想還不是你們拿了林春梅的錢，要是沒有錢，你們哪裏可能對梁玥好。
反正小王氏不打算湊到榮寧公主跟前，他們去見榮寧公主，人家也不一定見他們。
慈寧宮，太後早已經回宮。
這一會兒，梁玥正陪著太後，寧遠侯府的老太太也來了，祁老夫人是來求太後給一道賜婚的懿旨。
“看中哪家姑娘了？”太後一聽祁老夫人的話，她就知道祁老夫人沒有看中梁玥。
梁玥還沒有及笄，她還沒有開始說親。
太後等人是有看看哪家公子優秀，也就是先看看而已。她先前還覺得寧遠侯府的世子不錯，如今看來，是榮寧跟祁煜沒有緣分。
祁煜的年紀也不大，也就是十五歲左右。祁老夫人就急著給孫子說親，這是怕皇家以後讓榮寧嫁給祁煜嗎？
先前，長平長公主還曾經到太後的跟前說過寧遠侯府的事情，祁老夫人有意讓祁煜娶安樂，長平長公主沒有同意。
“是孫家的大姑娘。”祁老夫人道，“這孩子生母早亡，父親又早早給她娶了繼母。她從小在她祖母跟前長大，是個可憐又讓人疼的姑娘。”
祁老夫人故意在太後的面前說孫大姑娘的可憐之處，她原本不大滿意孫大姑娘，後面幾次遇見，讓她越發滿意孫大姑娘。
孫大姑娘的祖父是禮部尚書，父親是翰林院編纂，生母那邊的親戚也不算太差，還是非常有錢的皇商。
祁老夫人倒也不是看中孫大姑娘能帶來多少嫁妝，她的孫子是世子，世子以後就是繼承整個侯府，他又怎麽可能缺錢。她就是看中禮部尚書，還有就是孫家也算是桃李滿天下。
祁家是以武起家，如果祁家能跟文官的女兒聯姻，這也有利於祁家發展。
“榮寧，你覺得如何？”太後問，她想看看乖孫女的態度，萬一乖孫女覺得祁煜不錯呢。
不過就算祁煜不錯，就算榮寧有想法，太後也會斬斷榮寧的想法。寧遠侯府有祁老夫人這麽一個人，榮寧嫁過去未必就能過上好日子。
有的人明明自己的家世不咋滴，他們就喜歡對別人挑三揀四的。
祁老夫人在太後的眼裏就是那樣的人，太後故意問榮寧。
“他們很般配。”梁玥沒有打算棒打鴛鴦，她和祁煜見面的次數也少，也沒有愛上祁煜，“皇祖母，您就給他們賜婚吧。”
“好。”太後輕笑。
“……”祁老夫人本來以為榮寧公主會阻止，誰知道榮寧公主竟然笑著說他們很般配。
祁老夫人便覺得內心有些不是滋味，本以為自家孫子很受歡迎，祁煜能各種挑選。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看上祁煜，是她自作多情。
“孫大姑娘的年紀應該比你孫子大一些吧。”太後道，“哀家下旨賜婚，就讓他們早早成親，也免得把人家姑娘的年紀給拖大。”
“是。”祁老夫人哪裏能說她還想讓孫子再等一兩年成親，就是先請賜婚懿旨而已。她甚至都做好沒有請到賜婚懿旨的準備，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沒有賜婚懿旨，兩家照樣能說親，能定親。
“回去吧，直接拿著賜婚懿旨回去。”太後揮揮手。
“臣婦告退。”祁老夫人還有些恍惚。
祁老夫人曾經設想皇太後沒有答應賜婚，他們家還是跟孫家定親，沒有等著跟榮寧定親。旁人要是問，他們不明說，就說不求富貴。
顯然，這一切都沒有按照祁老夫人所想的發展。
祁老夫人走後，太後牽著榮寧的手，“你還真讓哀家給他們賜婚啊。”
“他們確實很般配啊。”梁玥輕笑，“祖母，孫女的年紀還小，還能多陪陪您和父王。”
“等你以後，也就只能嫁在京城，知道嗎？”太後沒有想著讓梁玥遠嫁，“到時候，你可以住在公主府，能多去看看你父王。”
“好。”梁玥點頭，她沒有意見。
梁玥不知道陸元卓現在如何了，陸元卓的母親早亡，生父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。如果陸元卓到時候還惦記著她，他願意的話，他們確實可以住在公主府。
如果陸元卓跟別的女子成親了，或者是他跟別的女子有暧昧，梁玥也會果斷拋棄陸元卓。
畢竟，一個高身份的女子找低身份的男子，多半是為了愛情。要是連愛情都沒有了，還要這個男人做什麽。
“就是可惜了，唉。”太後嘆息，她認為寧遠侯府的世子祁煜還是不錯的，只可惜祁老夫人有想法。
“不可惜。”梁玥搖頭，“祁老夫人是個強勢的人，她也更寵著她的孫子。”
“倒也是。”太後道，“天底下的好兒郎多了去了，又不是只有她的孫子好。”
當祁老夫人拿著太後賜婚懿旨回去的時候，寧遠侯夫人一點都不意外。寧遠侯夫人先前想要阻止祁老夫人去求賜婚懿旨，又想了想，老太太那麽看好孫家的大姑娘，那就讓老太太去。
如果太後賜婚了，這就說明祁煜和孫大姑娘有緣。如果太後沒有賜婚，寧遠侯夫人還想給兒子換一個妻子人選，她不是很看好孫大姑娘。
是，孫大姑娘是禮部尚書的嫡親孫女，她也從小在她的祖母身邊長大。
但是孫大姑娘幾次遇見祁老夫人，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還能把祁老夫人哄得團團轉，這說明孫大姑娘很不簡單。
奈何寧遠侯夫人跟祁老夫人說了她的懷疑，祁老夫人也不覺得這有什麽，老太太就說一個生母早逝的姑娘難免得為她自己多考慮一些，是寧遠侯夫人太過苛刻。
現在好了，太後已經給祁煜和孫大姑娘賜婚，還讓他們早早完婚，這一件事情就沒有回旋的餘地。
“讓人準備吧。”祁老夫人道，她就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。
等寧遠侯得知祁老夫人進宮請求太後賜婚成功之後，他的心情有些微妙，特意去了老太太那兒。
“您怎麽沒跟兒子說一聲呢？”寧遠侯問。
“你平日裏那麽忙，怎麽跟你說？”祁老夫人道，“你妻子就沒對你說嗎？”
“提過一句。”寧遠侯原本以為祁煜的歲數不大，老太太還會再等個兩三年，“煜哥兒年歲還不大。”
“有了好姑娘，就得早早下手。”祁老夫人道。
“孫尚書可能很快就要退下來。”寧遠侯道。
“什麽？”祁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，她原本就是想著孫大姑娘是孫尚書的嫡親孫女，有這一層關系在，孫子在朝堂也能好混一些。
“孫尚書年歲已大，他沒有退下來，孫家的其他人就不能上去。”寧遠侯道。
“怎麽會？”祁老夫人道，“要是他下來，其他人……”
“孫家的其他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成為尚書。”寧遠侯道，“一般翰林院的官員都得先外調當官，再回京。”
這意味著孫大姑娘的父親要想有所作為，他就得先調去外地當官。就算孫大姑娘的叔父留在京城，作用也不大。
孫尚書退下來之後，他可以回鄉，也可以繼續待在京城。但是孫尚書要是足夠聰明，他必定會選擇回鄉，只有他回鄉了，皇帝才不會覺得他在背後操控一切，孫家人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。
祁老夫人踉蹌地後退兩步，她本以為給孫子娶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妻子，孫家也能成為孫子的助力，結果孫家卻在這個時候要撤退。
“不能等幾年嗎？”祁老夫人問。
“趁著現在，孫尚書在皇帝那兒還有情分在，急流勇退才好。”寧遠侯回到家裏很少說朝政的事情，“煜哥兒和孫大姑娘的事情既然已經底下，那就給他們安排，讓煜哥兒早些成親。”
“……”祁老夫人沈默。
“太後的懿旨，不是開玩笑的。”寧遠侯道，“景王不僅見過煜哥兒，還見過其他公侯府的公子，其他世家嫡子。景王之前並未像兒子透露出要讓煜哥兒等榮寧公主的話，皇家公主不愁嫁，景王唯一的女兒，您認為這麽好的事情真的能輪到我們祁家嗎？”
多少人想要娶榮寧公主，若非榮寧公主還小，怕是已經有很多人到太後的面前提起。
祁老夫人以為她進宮為祁煜求娶賜婚懿旨，就能讓榮寧公主難堪嗎？
不可能的！
難堪的就只會是祁家，祁家自作多情。
慈寧宮，淑妃特意過來，外男不能進後宮，景王來給太後請安的時候也不跟這些妃嬪碰面。淑妃自是也不可能帶外男進宮，她就是在太後的面前說幾句話。
“我娘家的侄子比榮寧公主還大上幾歲。”淑妃道，“他前兩天帶他堂妹去騎馬，還射了一只鷹回來。”
梁玥坐在一旁，她看著桌上的糕點，默默數著糕點有幾個花瓣。
“他還沒說親……”
“要讓他娶七公主？”太後打斷淑妃的話。
淑妃哪裏是想讓她娘家侄子娶七公主，還是該讓她娘家侄子娶榮寧公主，這樣才能給他們家帶來最大的利益。如果榮寧公主嫁入她的娘家，景王為了女兒必定會支持她的兒子當太子。
就算皇帝已經封了太子，還是能廢太子。
淑妃聽說景王之前瞧上了寧遠侯府的世子，雖然說榮寧公主年紀還小，這一件事情沒說開，但是她聽說祁老夫人進宮求娶賜婚懿旨，卻是給寧遠侯府世子跟孫家大姑娘的。
“小七那麽頑皮，不合適。”淑妃笑著道，“我瞧著榮寧……”
“我瞧著小七合適。”太後道，“如果你不反對，哀家就給他們賜婚。”
太後知道淑妃心裏的那一點小算計，無非就是想讓景王支持淑妃的兒子奪嫡。
“太後……”淑妃沒有想要這樣，她的女兒嫁入她的母族，那不就是還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面嗎？
“就這樣定了。”太後道，“淑妃，祁老夫人回去了，這踩在別人頭上的事情，少做點。”
太後看向梁玥，“走，陪哀家出去走走，屋子裏怪悶的。”
“好呀。”梁玥攙扶太後。
淑妃起身站在原地，她想要上前，卻被宮女攔住。她原本以為自己過來，太後還會感激一二，自己挽救了榮寧公主的面子，誰知道太後竟然會那樣做。
看來是她算錯了，淑妃抿唇，或許榮寧公主根本就不喜歡祁煜，所以祁老夫人給祁煜求太後賜婚，榮寧公主沒有不高興，太後也就沒有憤怒。
淑妃又想著，或許榮寧公主喜歡祁煜，但太後不允許皇家臉面被祁老夫人踩在腳底下。祁老夫人招惹了太後，太後心裏有火，所以太後對她這個後來者才是這般態度。
梁玥扶著太後在禦花園走走，都入秋了，禦花園還是花團錦簇。
“最近天涼，你也該多穿身衣服。”太後道，“哀家最近新得了兩匹緞子，就送你拿去做衣裳。”
“多謝皇祖母。”梁玥收了太後很多東西，“衣櫃裏都還有新衣服沒穿。”
“女子的衣櫃，是該有幾件新衣服。”太後輕拍梁玥的手，“要是有個宴會，要出去，還能找到一身新衣裳。”
傍晚，宮門快關的時候，梁玥才回去家裏。
皇帝忙了許久，抽了空，這才過來陪著太後一塊兒用晚飯。
“淑妃今兒過來了。”太後簡單地說了一下淑妃的用意，“就她的娘家侄子，歪瓜裂棗的，還敢肖想榮寧。幹脆就讓七公主嫁入她的娘家，這樣一來，她也算拉拔了她的娘家人。”
“按照您的意思去做就是。”皇帝曾經是寵過淑妃一陣子，可他是皇帝，哪裏可能一直寵著一個女子。
“你的女兒。”太後道。
“她也是您的孫女。”皇帝道，“讓她嫁給她表兄，也不錯。她的年紀比榮寧的大，是該早些說親。”
皇帝對淑妃也有怒火，淑妃今天那麽做，不就是因為她認定了祁老夫人看不上榮寧，她再去太後面前說那些話，那就是給太後和榮寧臺階下，榮寧就該感恩戴德地跟淑妃的娘家人接觸。
呵呵，皇帝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，他沒有在太後的面前表現得太過憤怒而已。
“景軒是朕的親弟弟。”皇帝道，“當年，他是為了兒臣才受的傷，朕不能連他唯一的女兒都護不住。”
至於梁景軒想讓未來儲君對榮寧這個堂妹好一點，皇帝認為這也沒有錯。榮寧是在梁景軒絕望之後出現的希望，皇帝也很感謝榮寧的出現，他也有告訴太子，是他們欠了景王的，那他們就該護住景王唯一的骨肉。
皇帝想到這兒，他的眼睛微紅，“母後，弟弟就只有一個女兒，而朕女兒多，兒子也多。”
“景軒不怪你。”太後道。
“是，他不怪兒臣，他還說是他自己不小心。”皇帝道，“他是一個好弟弟，也是一個好臣子。”
太後接連下了兩道賜婚的懿旨，有的人還奇怪，怎麽都集中一起。但他們也沒有去追究這裏面的原因，這跟他們又沒有多大的關系。
孫家，孫大姑娘很高興，她非常感激丹姨，如果不是丹姨的法子，她還不能順利地跟祁老夫人拉近關系，更別說能讓祁老夫人進宮請求太後賜婚。
“等我出嫁的時候，你就跟著我去侯府。”孫大姑娘道。
“好。”丹姨點頭，開玩笑，“你要是不帶著奴婢，奴婢也要厚著臉皮跟著去。”
丹姨不怕到時候被祁老夫人他們發現，她會小心謹慎一些，還會在臉上塗抹一些東西，稍微易容一下，不讓祁家的人知道她的身份。她來到孫家的時候，她就有在臉上塗一些東西。得從最開始就得做好準備，免得孫大姑娘就能察覺到她的異常。
“你比我祖母給的人有用多了。”孫大姑娘道。
孫大姑娘就想一定是因為她祖母還有其他的孫子、孫女，祖母沒有十分疼愛她，才沒有把最好用的人給她。
丹姨微笑，“承蒙主子不棄。”
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底，待在林家村的林二木收到了林老太太的來信，族長家也收到了來信。
“分家？”林二木有些呆楞，他還想後面要不要進京，誰成想就收到了一封分家的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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